子非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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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心|覺醒的勇氣|修心七義|勝義菩提心

修心七義|勝義菩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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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的勇氣:阿底峽之修心七要|修心七義|勝義菩提心


📖文獻筆記

第二章 菩提心

■ 究竟菩提心

視一切現象如夢。

對於敵人,我們總認為他們永遠充滿敵意。或許我們認為,他們曾是我們祖先的敵人,如今他們與我們敵對,未來也會憎恨我們的子女。這只是我們的想法,但實際上並非如此。我們不知道在過去世,自己身處何地,是什麼樣的眾生,因而也無法確定,此刻對我們充滿敵意的人,在過去世是不是我們的父母!當死亡來臨,我們不知道自己將投生何處,因此也不知道這些敵人未來會不會成為我們的父母。此時,我們對如此關愛我們的父母充滿信心,但當他們離開此生之後,誰能說他們不會輪迴成為我們的敵人?由於我們對過去和未來的生世一無所知,於是我們產生一種印象,認為現在的敵人不會改變敵意,現在的朋友永遠會是友善的。這只說明,我們從未真正思考這個問題。

如果要仔細思量這個問題,我們可以想像一個情境:許多人一起從事一個複雜的計畫。在某個階段,他們全是朋友,彼此親近、信任、扶持。但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使他們反目成仇,互相傷害,甚至相互殘殺。這種事情確實會發生,而在一生當中,諸如此類的變化也會出現很多次,因為一切聚合而生的事物或狀況都是無常的。

雖然殊勝人身是獲致覺醒的無上器皿,但它本身也不過是一個短暫無常的現象。沒有人知道死亡會在什麼時候、以什麼方式到來。在水面上形成的泡沫,下一剎那就消失了,毫不停留。難得的人身也是如此。在致力修行之前,我們耗費所有的時間,但誰知道生命會在什麼時候消逝?一旦我們失去殊勝的人身,繼續存在的心識流或許會投生畜牲道、地獄道或天道。在這些地方,要修行是不可能的。天道的眾生享受一切的舒適愜意,但因為不斷地放縱和分心,而不適合修行。

從我們的感官認知來看,外在的宇宙——土地、岩石、山巒和懸崖——似乎是恆久而穩定的,如同我們認為,鋼筋水泥建造的房屋能夠維持好幾代。但事實上,沒有什麼是堅實穩固的,一切都如海市蜃樓。

如果對無常有所領悟,我們就能修持殊勝的法教。但如果我們仍然認為,一切都將如常,我們就會像在臨終病榻上,仍然談論生意的富人!這些人從不會去談論來生。這顯示,他們從未體認死亡是確定的。這是他們的錯誤和迷妄。

什麼是迷妄?我們應該如何定義它?如同一個瘋子在寒冷的冬日跑到戶外,縱身跳入水裡洗澡,精神錯亂到無法發現他的身體凍僵了。我們會認為這個人瘋了。但同樣的,在一個心智清明而覺醒的菩薩眼中,我們的行為跟那個瘋子一樣瘋狂。我們應該深信自己完全被蒙蔽了。當事物以其自身的方式在我們面前顯現,它們本身不具絲毫真實性,也並非獨立存在於心之外。

是什麼創造了這個幻象?是心。心把虛幻、不存在的事物視為真實。儘管如此,我們應該清楚了解,這種迷妄和心本身——佛性或如來藏——是非常不同的。因此迷妄不是無法去除的事物。

至於心,這個幻象的創造者呢?我們甚至能說心是存在的嗎?為了了解這一點,我們必須:

觀心性無生。

要如何說明念頭?此刻,我在傳授佛法。讓我們分析一下你們聆聽我傳法的心理體驗或念頭。它擁有形狀或顏色嗎?它能夠在上半身或下半身、在眼睛或耳朵中找到嗎?我們所謂的「心」,其實不存在。如果它真的是一個「東西」,它必須具有屬性,例如顏色。它必須是白色、黃色等等。或它必須具有形狀,像是一根柱子或一個花瓶。它必須大或小,新或舊等等。只要向內仔細思索,就能知道心到底存不存在。你將會發現,心沒有起點,沒有結束,也沒有停駐。它既無顏色和形狀,也無法在體內或體外找到。當你了解到,心不以任何「東西」的姿態存在,你應該安住在那個覺受之中,不要為它貼上標籤或下定義。

當你真正了悟空性,你就會像蓮師和密勒日巴尊者,不受酷暑或寒冬的影響,而且水火不侵。在空性中沒有痛苦。換句話說,如果沒有了悟心的空性,我們連被小昆蟲叮咬,都會想:「啊,我被叮了。好痛!」或當一個人說了一句不客氣的話,我們會動怒。這都說明,我們沒有了悟心的空性。

「了悟空性」通常被稱為「對治」。當身心在本質上是空的信念在心中生起時,有一句話說:

對治亦自解。

人們前來求法,乃是因為他們害怕死亡後會發生事情。他們認為,他們必須皈依,向喇嘛求教,一心一意專注於修行:十萬遍大禮拜、十萬次獻曼達、念誦皈依文等等。當然,這些都是正面的念頭,但這些念頭不具實質,無法停留太久。當上師不在了,沒有人能夠指導什麼是該做或不該做的時候,這對大部分修行者來說,就如俗語所言:「老瑜伽士發財;老上師結婚。」這句話說明念頭並非恆常不變。因此我們要記得,任何「念頭」或「對治」——即使是空性的念頭——在本質上是空的,不具有實質的存在。

道體歇於阿賴耶。

但我們要如何安住於空性之中,如何離於所有的心智活動?首先要認清,當我們想到「我」這個念頭時,其實不具任何真實性。雖然如此,我們仍然覺得,有一個真實的、實在的東西叫做「我」。這個「我」由一個具有五種感官、八種識的身體支撐。這些都是技術名詞,不容易了解。舉例來說,當眼睛辨認出一個形體,視覺的產生是透過眼識的作用。如果那形體是悅目的,我們心想:「這個好。我喜歡。」如果看到鬼魂等可怕的東西,或有人拿著槍對準我們,我們心想自己將要被殺害,心中充滿恐懼。然而,那些外在事件似乎是在「那裡」發生,但事實上,它們是在「這裡」、在「內在」發生;它們是心造作出來的。

至於心的所在位置,我們可以說,它們和身體連接在一起;正因為如此的組合,我們有著語言能力。一個帳篷中間有一根柱子,四邊繩子拉起帆布,就變成一個能夠駐留的處所。同樣的,我們的身、語、意也暫時連結在一起。但是當死亡來臨,我們的心會進入中陰,身體被遺留在後,語言則完全不存在。我們的心無法帶走此生所累積的財富,父母親友也無法隨行。我們將隻身一人,背負所從事的一切善行與惡行。這些善行和惡行如影隨行,無法擺脫。

被我們遺留在後的身體稱為屍體。不論是父母的屍體,或上師的舍利,都只是一具屍體。屍體雖有眼睛,卻無法看見;有耳不能聽;有口不能言。我們可以尊重地對待屍體,替它穿上緞袍,供奉在寶座上;也可以粗魯地把它丟進火裡或水裡。對屍體來說,沒有差別。它們像石頭一樣沒有心,既不快樂也不悲傷。

身體和語言是心的僕人,當心是正面的時候,身體和語言也是正面的。但是我們要如何讓心正面?此刻,我們執著於一個念頭,認為心是真實存在的。有人伸出援手時,我們心想:「這人對我真好。我必須用同樣的方式對待他,讓他成為我一輩子乃至生生世世的朋友。」這只顯示,我們不了解心的空性。至於敵人,我們只會想到要如何竭盡所能地傷害他們,最好把他們殺死,或至少搶走他們所有的財產。之所以有如此的想法,是因為我們認為憤怒是真實且永久存在的。事實上,它什麼都不是。因此,我們應該安住於心的空性,超越所有思維戲論,安住在離於執著的狀態,一種超越所有概念的明晰境界。

在形容究竟菩提心的最後,本續說:

禪修後,視現象為幻。

有一種說法認為,禪修後,一切現象,自己和他人,宇宙和所有眾生,皆顯現如幻。我們對這個說法必須要有正確的了解。

偉大的菩薩來到世間利益眾生,引領眾生趨向解脫之道,不是因為業力或煩惱的緣故。我們從故事得知,佛陀在過去幾世仍是菩薩時,曾投生鳥、鹿等禽獸之中,為的是教導牠們走向善道。他也曾經投生為一個偉大的國王,修持佈施;後來為了求法,或聆聽幾句開示,甚至跳入水火之中,完全不顧自己的性命。因為他已了悟空性,所以沒有任何痛苦。除非我們達到相同程度的了悟,否則只要我們執著於事物常住的概念,就無法達到如佛陀的境界。這是我們每天都要謹記在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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