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说梦
梦中说梦

贪嗔痴三毒入骨。喜深宅,白日梦,华衣美食。

低俗小说 第十二章

这周贞观参加学校旅行,我和默之开始久违的二人世界。

他上班,我在家看书刷剧,下午不需要赶着做饭,便出去逛逛街,等他下班了一起找个馆子吃饭。

恍惚回到十几年前,但事实上再也回不去了。彼此都有些不习惯,笑言是提前体验空巢老人生活。

想起过去读过的一阙词,文末有句牢骚话:断送一生憔悴,只需几个黄昏?

恋爱,结婚,生儿育女,家长里短,三餐一宿,确实只需几个黄昏,便进入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

二十几年夫妻,已从儿女情长转化为合作无间的团队,是不曾歃血为盟胜似歃血为盟的战友。

岁月安稳,偶尔怅惘。

贞观回来前一天,我俩在外头吃杭帮菜。腌笃鲜并不合时令,味道却做得不错。

科技令现代人早已失去对季节的敏感,口腹之欲既随时满足,也就失去份珍而重之的执著。

饭后消食闲逛,在珠宝店试戴了一串澳白手链,终是嫌价格太高。默之在旁说,你喜欢就买。

从不讳言自己是物质的永恒情人。过去有好些年,默之事业顺风顺水。鸽血红,祖母绿,矢车菊蓝,和田玉,都被我收入首饰盒中,美其名曰要凑齐七宝楼台。

但后来他受挫,早早遇到天花板。况且有了贞观,打算高中便送他去国外留学,算算费用,不由得收敛了很多。

如今回想,那真是黄金年代,身边几乎人人都春风得意马蹄急,生怕错过了楼市,错过了风投,错过了一夜暴富。

再后来,十分红处便成灰。耳闻目睹,今日起高楼宴宾客,明朝楼塌了鸟兽散。能有眼下的安稳日子,已很庆幸。

默之继续劝我,这个比你现在手上的好看,再说这藤镯子也带很久了。

我一怔,笑着说,戴出感情了,懒得换。

默之无论赚多赚少,对家人始终慷慨。可惜我不再是乍富轻狂时,身外物多一样固然好,少一样也无所谓。

坚定走出珠宝店,他仍有些惋惜,又道看别人戴的藤镯至少都包金包银。

心念一动,包金包银。确实,很多藤镯都会有一段镂金错银,而自己腕上这只朴素得出奇。

五行之中,金可克木。藤为木。

这样有灵力的物件,自然不是寻常金银可以克制,但那枚铜牌呢?

冥冥中有谁在推波助澜,只不知是敌是友。

瞧瞧身边的默之,告诫自己千万别冲动。

是夜入冥河,却与往日不同。红衣将我送入一支流,渐渐竟有天光熹微,蒹葭苍苍,惟雾气阴寒如故。

她侧身候我上岸。岸上已有三人。

其中一个严格说不能算人,是三阴使。穿中山装,负手而立,胸前口袋插支钢笔,惟面目模糊。

据说三阴使负责冥界百年,若无差池,便成地仙。近百年中国史波澜壮阔,相当好奇他生前在历史上留下过浓墨重彩的哪一笔。

三阴使下方,一人簪花,着状元红袍,似唐时服饰。气度不凡,“紫薇花对紫薇郎”一句,倒似为他度身订制。

再有一人,一身黑色短打,俨然粤语残片中衣着,嬉皮笑脸朝我招手。直觉便是魏巍。

上前先拜见三阴使。状元郎也朝我微微一笑,堪称霁月光风。

“冥境近来多事,有数处结界被破,需要你们三人合力修补,并找出幕后作俑者。”

我想到那枚铜牌,但听三阴使声音温和,似无破绽。

“这一旬无需入冥河,只在阳间寻找被破结界。如何分工合作,你们自行商量。”三阴使说完,便消失了。大领导果然都是这个范,只问结果,不听过程。

余下我们三人,由灵境巡行转职至缝补匠,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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