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俗小说 第三章

晨起服侍父子俩吃过早餐，各自上学上班。整个白天，家里就我一个。

收拾房间，顺手给阳台的仙人掌一杯水。对唯一一种本人能长久养活的植物，还是有点感情。

洗手沏杯茶，这次的九窨茉莉银针鲜灵清甜，可惜价格完全不甜。

别人当兼职还能赚点银子，我纯属自掏腰包的义工。从书架上捧下小陶罐，舀出勺辰砂，同研于墨中。其实符咒并不需假以丹墨纸笔，前贤有云：“一点灵光，通天彻地，精神所寓，何者非符？可虚空，可水火，可瓦砾，可草木，可饮食，可有可无，可通可变。夫是谓之道法。”是自己闲来无事，沉迷器物而已。展开柳州黄纸，默念净口咒、安神咒、净身咒各三遍，执笔一气呵成，如此三张写完，算是完成本日功课。

窗外正是艳阳天，高楼林立车如流水人如蚁，对刚诵完“开天门，闭地户，留人门，切鬼路，破鬼肚，金木水火土”这等凶残之语的我来说，无比分裂。已经不去回想刚入行时的崩溃，不去质疑究竟哪个世界才是真实。

精神危机最严重之际，并非最初接触到灵境，年少时，对万事万物接纳度极高。反倒在生完贞观那头三年，抑郁至极，简直想抱着啼哭不止的他同归于尽。所以我对因产后抑郁轻生的女人极具耐心。那当然是条黑暗孤独的甬道，你再坚持一会，就好了。可那时没有人会这么讲。

刚敷上面膜，手机提示音响，极不耐烦拿起来：“现在是白天，是阳界！不要干扰我私人生活。”

电话那头：“亲今晚能帮我顶个班吗？”

“不行。我一三，你二四，各司其职。”想着我昂贵的面膜，声音愈加不善。

“三两上等辰砂。”

我不屑。

“再加三两！亲我晚上真要加班，否则肯定被炒。”

灵境巡行者间现实里相识的不多，这位属例外，因出自湘西魏家，手头似乎有无尽的辰砂，与讲究品质热爱买买买的我一拍即合，渐成熟客。

“要上品。你自己跟上头说好。”半斤辰砂，手里有粮心中不慌。

现实世界里的社畜，家庭主妇，听社畜说还有个是乞丐。感觉上面选灵境打工人没什么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