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自私定係責任啊？係愛呀

（原文刊載於好青年荼毒室-哲學部）

作者：豬文　　難度：★☆☆☆☆

　　有一天，你收到電話通知，說你朋友做運動受了傷入了醫院。你當下沒有想太多，便決定下班盡快趕去探望他。

　　又有一天，萬聖節快到了，你女兒說今年他想裝扮成天使，希望背上一對很漂亮的翼。你立刻上網搜尋，但發現上網買到的都很醜，於是決定為女兒縫製一對。結果你犧牲了很多晚的時間。

　　這些行為都並不是甚麼稀奇古怪的事。在日常生活裡，我們偶爾也會作出這樣的事，但哲學家 Susan Wolf 認為，哲學家在過往並沒有足夠重視這個類型的行為，甚至完全忽視了它們。

　　這類行為有甚麼特別呢？ Wolf 認為，過往有關人類行為的哲學理論，包含了一種錯誤二分（false dichotomy）。有些哲學家主張利己主義，認為人類一切行為實際上都是為了自我利益；有些哲學家，例如康德和孟子，則認為在自我利益之外，人類還能受一些「更高」的價值所驅動，如道德與公義。他們的爭論聚焦於人究竟有沒有可能作出真正的利他行為，或者道德有沒有能力驅使我們行動等問題。

　　可是，Wolf 認為這兩種立場的對立是一種錯誤二分，因為兩者其實都未能窮盡說明人類行為的動機。回到文首的例子，Wolf 認為這些行為的特色是，它們既不出於自利，也不出於道德。她說，為朋友為女兒做事不但沒有促進自身福祉，甚至是有害的。因為無論探病還是造衣，都令你有所犧牲 —— 誰又會享受留在那個壓抑的病房呢？但同時，我們作出這些行為時，又不一定是出於責任。我去探病的當下，可能從來都沒有考慮過這是不是朋友應盡之義，亦沒有天真到以為這件事會為世界帶來甚麼好處。

　　那麼，為什麼我會去了探病？為什麼我通宵幫女兒弄衣服？ 是自利還是道德？ Wolf 說是愛才對。她說我們不應該把這類愛的行為歸類成自利或者道德的行為，而應視之為自成一格的第三類。你會吃飯，因為你享受食物；你也會遵守承諾，因為你知道這是你的道德責任；然而，你也會為女兒漏夜縫製衣服，因為你愛她。 Wolf 認為，自利和道德以外，愛也是構成我們生活的重要部分。

　　不過傳統裡的二分真的如 Wolf 所言有問題嗎？她所謂愛的行為，真的是一種成功的反例嗎？關鍵便在於我們能否把這些行為放回原本「自利」和「利他」的兩個籃子裡。即是說，我們可不可以說去探病其實也是出於自利？例如，其實你是希望能保持這段對你人生很重要的關係才去探他。又或者，我們可不可以說探病是出於道德？例如，其實你是想履行作為朋友的義務。

　　係自私定責任？定係係愛啊？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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