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先知道自己迷路了,才能開始找到回家的路吧?

Katy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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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F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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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懶洋洋的躺在泰國沙灘耶子樹下的吊床上,任憑海濤催眠,熱了,就跳下吊床走進海裡游個泳.....開車穿過挪威絕美的海岸線,見識了北極光鬼魅般的奇景,我在仙境般的挪威森林裡採野菇......這樣的我“應該”很快樂的,但是除去我臉上的笑容,深藏底層的內我並不能感受到真正的快樂!這讓我很驚恐,那種我無法解釋,不能對誰訴說的驚恐。

我是個生性自由,卻在負面的教養時代長大的台灣女性。

二十六歲,在小妹自殺後三年不到,阿爸也因車禍過世,我自己也因為腫瘤開刀,雖然後來發現是良性的,那個過程,也給了我和死亡擦身而過的經歷。

我一直不是把死亡看得很嚴重,差不多就像打遊戲那樣,死了就是Game over,還想再來的話就按個Start鍵,不然就去另一個次元吧。我當然不會因為這樣想,就不會傷痛,那種錐心泣血,就像自己有一部分也跟著死了。

既然要活,就用盡全力的放膽去活個夠本。然後我就拋開一切揹起背包去環球旅行。我一直以為我是肆無忌憚不受約束的人,但是我一離開習慣的環境,我慢慢發現自己個性上的矛盾,我看來好像一派自在,但是我其實習慣性地把自己包進一個泡泡裡,自囚在並不存在的我自覺的周遭世界對我的批判。

不管我去到多麼特殊的地方,做著越新奇的事,我就越覺得驚慌。我不是害怕新環境,相反的我很好奇。我也不是害怕新奇的活動,我其實很喜歡冒險。我也不怕生,我喜歡跟陌生人辯論不同的觀點。

我懶洋洋的躺在泰國沙灘耶子樹下的吊床上,任憑海濤催眠,熱了,就跳下吊床走進海裡游個泳,沒事還有遊走的按摩師來問你需不需要按摩?

我在夏威夷的青年旅館,遇見來自世界各地的旅行者,分享著哪個海灘很棒,各自在不同大陸的經驗,討論著哲學,激辯著不同的生命觀。騎著摩托車上火山口,去看那外星似奇景。

開車穿過挪威絕美的海岸線,見識了北極光鬼魅般的奇景,我在仙境般的挪威森林裡採野菇。

即使在那些當下,想著能有這樣的經歷我都嫉妒起我自己了。這樣的我“應該”很快樂的,但是除去我臉上的笑容,深藏底層的內我並不能感受到真正的快樂!這讓我很驚恐,那種我無法解釋,不能對誰訴說的驚恐。不管外在的活動多麼新奇刺激,我的心總像包上一層保鮮膜,不是保鮮,而是包在自己的泡泡裡慢慢腐敗。

所以我決定不斷的挑戰我自己,那些聽起來很酷的旅遊經歷,說穿了,只是包裝更精細的快樂樣板,我想要的,是一層一層的剝除那些樣板概念的束縛,那過往因為生離死別的悲傷、觀念的約束、僵化教育和不能察覺的潛移默化所套在我身上層層包裹,我要釋放那個真正的自己,直到我再度學會直接用我的神經,去感受這個宇宙。我有些開心地覺得,至少我已經開始搓了幾個通氣孔了,先這樣想吧,我就是我,不多不少的我自己,我可以虛心學習,永遠好奇,但是不必強迫自己非要表現出是個比自己更好的人。只有先知道自己迷路了,才能開始找到回家的路吧?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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