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物必須說話〜阿狗與小太陽

小太陽的星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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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告訴小太陽一句話,我不知道該如何填滿妳內心的孤獨和消去妳眼裡那一抹悲傷,也許只有我這個異種族的才知道,從妳在寵物店裡和我四目相對那一刻起,那時我就看出來了…


著者 小太陽的星與心


我叫「阿狗」,顧名思義我就是一隻狗,不知道是我的主人小太陽太有sence了還是她根本少一根筋,怎麼會把我這樣長的小巧玲瓏如花似玉的黃花閨犬,取了這麼一個大辣辣而且一點氣質都沒有的名字?我實在很想反問她,那妳怎麼不叫「阿人」呢?我沒有問過我的主人,但我想總比是狗卻叫熊?是貓取做魚,這種讓人丈二金剛摸不著腦袋的名字要好的多吧?我只能想像我的主人小太陽是一個單細胞生物,啊,不是,是很單純的人,所以我叫阿狗,哈哈哈。


我明明長的如花似玉,怎麼會叫「阿狗」呢?


我的爸爸是瑪爾濟斯,媽媽是吉娃娃,但這我是聽我的主人小太陽說的,因為我在栃木県出生以後,就被送到埼玉縣的寵物店,旁邊有很多狗夥伴,每天有很多人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但我剛出生,只想著睡和吃,從沒正眼瞧過眼前這些來來去去的人,直到有一天,我的主人小太陽出現了…。


她長髮披肩,大大的眼睛一直盯著我瞧,看得我全身睡意全失,她的圓眼骨溜溜地轉著,我也不甘示弱地睜著我的大眼瞪著她,在一陣比眼大賽之後,一人一狗似乎看對眼了,她抱著當時只有一個杯子大的我,東摸西摸,頭亂拍亂打一通,拍得我一愣一愣的,然後我就這樣傻頭傻腦地直接被她「摸」回家了…。


我記得我很小很小還在喝奶的時候,我的主人小太陽總是會抱著我一直跟我說話,我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但我能感受到她眼裡的悲傷與話語裡的煩惱,我很想替她分憂解勞,拼命地搖晃我的尾巴像那波浪鼓一樣,但我搖著搖著,在還沒看到她的笑容之前,我總是先被自己搖動的頻率催眠,又躺在她的懷裡呼呼大睡。


過了一陣子,每天帶著憂傷眼神跟我說話的小太陽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滿籠子的狗玩具跟零食,不到晚上很晚,小太陽是不會回來的,就算回家,也是高跟鞋一扔,趴在沙發上就睡著了,我很想出籠子,就像她以前抱著我睡那樣,輕輕地磨蹭她的臉頰,可惜,她累到根本忘了打開我的籠門,於是,她在外面睡,我陪她在裏面睡,我們就這樣過了一天又一天。


等到我大到可以東奔西跑時,有一天,小太陽拿來一個圈圈,硬是套在我的脖子上,一直拉著我,我從未看過這長長的繩索,我不懂這圈圈的作用,我拼命地掙扎與吠叫大聲抗議,死也不肯動,我的哀嚎聽起來好像要被送去屠宰場,後來才發現,那是散步用的繩圈,怕我走丟了回不了家要用的,哈哈哈,我想每一隻狗都跟我一樣經歷過這段,第一次以為會被勒斃的散步經驗。


又過了一陣子,小太陽她那好像可以踢死人的高跟鞋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漸漸隆起的小腹,以及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小太陽每天在家裡,她每天帶我去散步,一花一草一藍天,她都微笑地看著,但不知道為什麼,就算她滿臉笑容地看著我,我還是能感受到當我還是小奶狗時,她眼裡的那一抹陰霾,我很想問她為什麼?但我是狗,我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講話?但我很開心,她每天都跟我在一起,她是屬於我的。寒冬裡,她很小氣都不開暖氣,我們就依偎在一起,裹在大毛毯裡互相取暖,她抱著我,我總是聽著她的心跳聲沈沈地睡去,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光。


後來,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好像在變魔法一樣,家中多了一個比我還會吃喝拉撒睡的小東西,會哭會叫還會笑,身上一股味兒,有時是奶粉香,讓我忍不住嘴饞去舔兩口,有時卻一股屎味瀰漫臭氣沖天…臭到我都不敢接近,人類還敢嫌狗臭,真的鼻子有問題了!小太陽都喊那怪怪的小東西叫洋平…。這個洋平不簡單不好惹,稍微靠近一點點,不是天外飛來一掌就是神來一腳,莫名其妙打的我眼冒金星,還會突然歇斯底里大哭大鬧,震的我耳膜差點破裂,這一定是有練過的,我告訴我自己,小太陽跟大主人都不是什麼角色,這個洋平才是真正的武林高手,非得小心防範不可。


練家子洋平開始會爬會走以後,我的悲慘人生就開始了…。他會小手狂舞亂揮,拍我的身體和頭拍到我快要腦震盪,(從這裡就可以知道,他真的是小太陽生的,她們倆表達愛的方式亂拍亂打如出一徹),要不就是學小太陽作勢要吻我,喔…他那個吻真是有夠噁心,我真的撇過頭去無法直視,當然洋平他不會真的親過來,他會一把抱起我,然後在突然看到電視上有「車車」出現的時候,就這樣離地50公分,直接撒手,把我扔到地上,整個人馬上貼在電視機上看他的「車車」,完全不顧慮我是不是已經骨折…,所以我陪著洋平練功夫,練就了一身「洋平放阿狗跳」的輕功。


武林新招「洋平放阿狗跳」


小太陽的高跟鞋後來一直沒有再派上用場,取而代之的是白色的運動鞋和純白好像天使的制服。白天,小太陽和洋平都不在,我慶幸小太陽早早把洋平帶去保育園了,要不再這樣下去,我沒有練成飛天遁地的武功,就是已經骨頭散了去見閻王了。


說到見閻王,我還真見過一次呢。前兩年,我得了子宮蓄膿症,小太陽剛開始以為我吃壞肚子不以為意,後來我一直出血,她急急忙忙裹著毛毯把我帶去獸醫處急診,其實那時我已經恍惚彌留了,我覺得好冷也不能動,我看著小太陽大大的眼睛大滴眼淚一直掉,一顆顆淚珠滾落在我身上,我沒力氣抖掉它,任憑淚珠一滴滴在我身上滑落,我三魂已經飛走眼睛也快閉上了,我在心裡跟她說,謝謝妳,妳不要哭…。



獸醫給我做了手術,拿掉了子宮,九死一生我去見了閻王一趟以後,閻王跟我說,「小太陽需要妳,我不要妳,妳滾吧!」所以我就這樣一路滾回人間。


沒有了子宮,全身都輕盈了,我覺得我比以前更健康了,我繼續回到有小太陽和洋平的家裡,繼續和她們吃喝玩樂睡,唯獨有一點我不明白的,自從搬家了以後,到了晚上,小太陽她們就會被一個洞口吸進去,上去以後,她們都不見了,只剩下聲音,到了早上,她們又會從那個洞口出現,形體又回來了!好幾次小太陽想要騙我進去那個洞口爬上去,我才不幹,消失了該怎麼辦?我可是有神聖任務要繼續陪小太陽的,想騙我!門都沒有,哼!


小太陽跟洋平進去這個洞爬上去以後,就會只剩下聲音,人都不見了,我是絕對不會上去的😤


我的故事說到這裡要先暫時告一尾聲,雖然洋平不再一股屎味,可是他的腳臭不會輸人,還是我狗鼻子世界裡的第一名啊!洋平啊!叫你第一名!


啊,對了,忘了告訴小太陽了,嗯…那個,小太陽啊!妳那個襪子啊,每次洗完都只剩一隻,那個真的不是我弄的,洋平那襪子那麼臭要免費送我咬,我都要考慮一下,我覺得妳去問洋平會比較快…


洋平的襪子每天都穿這樣……


最後,我要告訴小太陽一句話,我不知道該如何填滿妳內心的孤獨和消去妳眼裡那一抹悲傷,也許只有我這個異種族的才看的出來,從妳在寵物店裡和我四目相對那一刻起,那時我就看出來了,我擔心的是,有一天我走了,就再也沒有人(犬)知道妳那那悲傷的眼眸了,我不知道妳怎麼了,但我希望在我走之前,妳能敞開心扉,不要再把心門關上了,好嗎?


我不懂妳們人類,但如果妳有妳想要的,就去追求吧,我的狗命已經不長了,但我相信妳還有無限可能,我願意用我的僅存不多的生命陪伴妳…。謝謝妳十多年的陪伴,答應我,如果有一天,我走了,妳也要把自己過的好好的,好嗎?


最愛妳的阿狗


(完)

CC BY-NC-ND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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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陽的星與心定居日本,寫寫散文和生活所聞,只是個喜歡文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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