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有些生命沉重得難以承受時
重看《一個千斤重的承擔》,原來已是兩年前寫下的文章,原來轉眼又已經兩年,依然沉重。
這兩年,在女孩生日那天,我仍有給她祝賀短訊,不過已連續第二年再沒有收到她的回覆了。
就這樣沒有消息兩年了,而我和她最後一次見面已是兩年半前的事,早於我離開香港前。
出於一份隱隱的不安,我從女孩的家人中捎來了一點關於她的消息,結果也是比不安更令人難以釋懷的沉重。
女孩的近況每況愈下,其實也是意料中事,因為情況欠佳,所以已經很少再看手提電話了,自然難以再回覆我的短訊。
早在很多年前,女孩已經不良於行,但這兩年間,她雙眼的視力也不好了,已不太能清楚說話了,早前連喝水和進食都有困難。早幾年她因為藥物影響而暴肥的身形,如今因進食困難而暴瘦如人乾,為了續命,她只能入院插胃喉被餵食,再下來是希望她可以早日自己再次進食,但誰又說得準這可能性有多少?或在何時會發生?
想一想,她不能看、不能動、不能說、不能吃,不能喝⋯⋯
每日生活除了被洗操和物理治療外,就是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連看着電話小小屏幕的些微娛樂都沒有了。
我其實已難以想像這種「半植物人」的痛苦有多苦。
都這麼多年了,漸漸地已沒敢再相信她會好起來,尤其是每次有她的消息總是情況又再壞一點。所以,近幾年也再沒有說一些不切實際的安慰說話,關心就關心,聆聽就聆聽。
苦的也不只她一個人,照顧她的家人肯定也身心疲累了吧?面對不能放棄的家人,有千斤重的愛,但也是千斤重的負擔,看着她的家人能做到不離不棄,不罵不怨,我覺得已是人間奇蹟了。女孩前男友在守候了十年才道別,其實也算是人間奇蹟了,說白一點:仁至義盡。
我希望女孩和她的家人可以有平淡安康的日子,但自己代入角色也不知道如何可以平淡安康。我甚至覺得,如果可以自由選擇,我希望能夠得到一個解脫。
看着這朋友,大家都愛莫能助,再看看自己,生活中各種控訴都忽爾變得微不足道,原來生活平淡真確是種莫大的福氣,只是我們總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惜福。
願身邊所有親人朋友都能平淡是福。
知足常樂,平淡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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