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脆弱》讀後隨筆 1:比起追求勝利,應先想著不要輸
本文首發表於:洪七與源太太的書房
什麼是「反脆弱」?
《反脆弱》是寫《黑天鵝效應》的塔雷伯的著作。就一如《黑天鵝效應》,《反脆弱》其實也是一本關注在經濟的著作。我們都知道2008年全球都遭遇了可怕的金融風暴。而在這風暴前,許多所謂的專家都沒料到會有這等風險災難發生,因此塔雷伯對於所謂的風險預測這類行為斥之以鼻。對他來說與其相信不靠譜的風險計算,不如在整個投資行為上增加自己的反脆弱性,讓自己能免於遭遇毀滅性的災難。
雖然《反脆弱》是出於這樣背景寫出來的書,但其實整本書並不限於經濟領域,反而充滿了人文哲思。所以在閱讀此書時,我有時甚至會有在觀看身心靈書籍的感受,經常被其哲思給感動,也常常深夜到了想睡還捨不得把書闔起來。而在這一個月閱讀的期間,我幾乎每天都透過這本書來反省自己、也思考未來。
那麼,什麼是「反脆弱」呢?如果光看中文譯名,可能會以為所謂的「反脆弱」是反對脆弱的意思,這會讓人以為要反脆弱就是要堅強。但其實「反脆弱」(anti-fragile)在書中的意思是不脆弱,不脆弱不等於堅強,他就只是不脆弱的意思而已。
很多人會以這樣比喻來解釋:例如玻璃就是脆弱的,一摔就破。但鑽石就是堅強的,如何衝擊都很堅固。相較之下,水就是反脆弱的,適應力極強。
雖然我覺得這樣的解釋沒有說明到「反脆弱」的精髓,但無妨,就以此說法講下去吧。
萬事萬物中的反脆弱
「反脆弱/不脆弱」這樣的觀念,其實可以推演到許多層面。
例如在身心靈領域裡,有太多宗教、導師、雞湯書籍,會告訴你怎麼生活才是對的,會跟你說生命應該如何如何。然而這些訓示,其實會讓人變得脆弱,因為生命的豐富與多變,往往不是僵固的金科玉律可以含括的。當我們跟著這些規矩而活,我們就很可能被意料之外的事情打擊。
又例如休閒旅遊,許多人只能抱著觀光的心情出去走走,所有的景點、行程都必須跟著規劃走,而沒有一點探險的心情,不期待有意外的邂逅。這樣的出遊也會讓自己失去彈性,而增加了脆弱性。
再舉一個例子,例如書寫也是同樣一回事,很多時候一個作家若總是要把所有內容都構思好才下筆,那麼便會發現文章或作品將會花很多很多時間才能完成。因為一旦書寫時發現文句沒照原本的構思行進時,就要花許多時間修改,削足適履。事實上,應該讓書寫變成一場冒險,讓書寫有些風險,如此創作才具有反脆弱性。
其實,反脆弱的觀念可以帶到我們生活的各種層面。我們的生活中,有太多的行為、習慣、思維會不自覺把自己推向脆弱的狀態。當自己失去彈性、失去了選擇性,就會變得僵硬。一旦僵硬了,就脆弱了。
以他人的準則而活 會讓生命變得脆弱
從另一方面來說,跟著他人的意見,遵守既定的規則,走保險的套路,其實也是讓我們自身失去彈性。尤其是失敗、落魄的人,往往更喜歡追隨成功人士的套路而行,以為遵從成功人士的足跡,就能亦步亦趨邁向成功。
但跟著他人的意見走,而不願冒險犯難,很多時候只是著了他人的道,被人呼弄罷了。畢竟在這勝者為王的時代裡,成功人士怎麼說都是對的,但他們所說的真的都正確無誤?
在《反脆弱》一書中舉了賈伯斯的例子:賈伯斯的成功,不是因為他做了廣泛民調,問了人喜歡怎樣的手機、想要什麼樣的功能,他不是詢問他人的意見才讓iPhone成功的。相反地,他對於美學的固執反讓他為人稱道。
所以探索他人怎麼成功、怎麼活,其實有可能是一件枉然的事。
事實上,大部分的成功人士可能也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成功的原因為何。
以李安為例,很多人認為他的成功是因為他拍了《推手》、《喜宴》這樣具有人文關懷的作品。但如果當初他最落魄時,他的老婆放棄了他,他還會有後來的成功?
其實李安落魄時,他也許並不知道他要怎麼做,不知道明天會如何。但他成功後,卻可以說出一部成功經:他有能力說出電影要怎麼拍才會有深度、才會受人喜愛。但這可能並非是他成功的真正原因。
如果我們把其他人的人生勝利故事當作自己生命的圭臬,我們是否真能獲得同樣的勝利?
比起追求勝利,先想著如何不要輸
電影《KANO》裡有句經典台詞:「不要想著贏,要想著不要輸。」很多人揶揄這句話,覺得這豈非廢話,比賽要贏不就等於不輸?
但其實這正是「反脆弱」的精神。
失敗了,落魄了,想的不是要怎麼成功。因為你很難預測未來會如何,很難預測自己將會怎樣。沉寂時,真正該做的事,是不要讓自己死。
讓自己像爛泥一樣活著也好。只要是活著的生命,就不會那麼脆弱。爛泥般的生命,擁有強韌的反脆弱性。
(我一直想著要怎麼在書評解釋「反脆弱」的概念,一直想不出好的說法。沒想到自由書寫的文字,竟寫出了自己喜歡的說法。書寫就是一場探險,看來這場探險是有所收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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