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不说话

被问到最喜欢的电影是哪部时，David Claerbout 答：

《驴子巴特萨》或导演罗伯特•布列松（Robert Bresson） 的任何一部电影，因为他深谙观众不需要一部此刻令人信服的电影，而是未来。

这位比利时艺术家的个展中，我印象最深的作品是《纯粹的必要性》。它是 Claerbout 为 1967 年的动画片《森林王子》创作的一部伪续作，曾经生动的主角，黑豹、棕熊、秃鹰们在里面纷纷年事已高，尽显颓态。不仅如此，被迪斯尼过度拟人化的动物们回归到自然状态，不发一语，安静地眨眼、喝水、活着，四脚落地，尽管画风依旧迪斯尼。

参考 Claerbout 对布列松的评价，《纯粹的必要性》实际上预演了未来，无需观众顺着荒诞此刻而延伸想象，它近在眼前，令人信服。反而，1967 年的《森林王子》，可以是那个无需信服的「此刻」吗？

我在展厅盯着屏幕，浑身不自在，盖因无法接受一部色彩斑斓的卡通里，没有任何故事发生，更没有对话可言，它真实得无聊。当然这是我的问题，谁说 “观众不需要一部此刻令人信服的电影” ，儿时的我看动画，一定在当时当下信服了「狮子会说人话」这种事，无暇想象未来。

挺想把《哆啦A梦》交给 Claerbout，那样的话，野比大雄明年该过六十大寿了。

李源

2023.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