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凸
阿凸

公衛人,遊子,NGO新生

駐派日記 早逝的朋友

若開邦的黃昏

網路和手機斷了兩週之後,昨天傍晚緬甸同事騎車到我房間大喊,說網路終於修好了。

連上手機看到的第一個消息,是乾哥哥短短的一句話。我們的一個高中同學過世了。她應該是一個大家想到都會笑的女生。

其實我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她了,可是我可以記好清楚,我剛到加拿大十年級開學的時候,她留著好酷的頭髮,穿著褲管超寬的喇叭褲。我每天上學都好痛苦,但是她總是和一群台灣同學笑得好開心地和我打招呼。她生日的時候找了大家去她家house party。蠟燭吹了就16歲了,旁邊的男生們說,她明天就要去考駕照的筆試囉。

十一年級她去了另一間高中。我常常放學以後在小城的圖書館遇到她。那時候她留了一個有點龐克的長髮,褲腳收窄了一點。我去圖書館是喜歡在那耗著。她一邊作功課一邊約會。約一下我們會交流一下垃圾話,然後再各自去忙各自的事。

我們又上了同一所大學。大一的時候,從我們這個市坐公車通勤的高中同學不算多,直達大學的公車班次很少。我住最南邊,每天去公車的始發站等車。她住北一點,到她那一站通常車上已經站滿也坐滿了乘客。我總是坐在車尾巴看著一上車就卡在門口的她,她的黑色大夾克,還有她新燙的爆炸頭。

我從來都不覺得上述二三十年之前的事很久遠,因為她幾乎沒有老,一直是個高中生的樣子。笑容,鬼臉,開玩笑。令人難受的是那個似乎不是很久之前的我們,努力談戀愛做功課早起坐公車去上大學的我們,完全無意識這些努力是為了多久多長的未來。未來須臾間就用完了。

昨晚想了很久的我同學。很多很多細微的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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