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希
德希

1989的德希 ,喜歡活在真實,活在美中, 希望自己活得真實 、寫作真實 、有真實的生活 、真實的情感 、真實的信仰,能為這個世界帶去一抹別樣 一抹溫暖。 德希是神的孩子,穿戴著神所賜的盔甲。那就是 以公義為護心鏡、 神的恩典為頭盔、 神的道為寶劍,信為盾牌️ 平安的福音為靴,在這個世界戰爭。為神家護衛和平, 尋找迷途的神兒女把他們帶回家。

1957的青春 (中)16章 音樂學校的考試

(编辑过)
一個學音樂的夢想,兜兜轉轉的尋找考場, 時而沒有希望,時而機會又再眼前,伴隨被眾口鑠金的名聲,最終仍是火星一現

 

記得是1959年的6月中旬,我去到畢業那年我報考音樂學校的二中,想再去報考音樂學校。但到那裏時, 得知他們改了考場,改在哪裏,二中的人也不清楚。等我到處打聽到今年的考場在哪裡時,聲樂考試都已經掃尾了。也許音樂學校真的與我無緣。我給學校請了一週的假,找考場就花了三天的時間。與其現在趕回去, 不如給自己放個假。反正學生的考試在7月,還有這麼2,3,周的時間。而且原本在山村裏教書以為是很安靜的,但突如其來的血腥讓我心有餘悸。我覺得我需要再次逃離那裏。

於是我在乾媽家裏小住了幾天。某日吃過晚飯,我到西山公園游泳歸來,已是夜幕降臨時分,想不到在公園外的大街上被一個聲音叫住。

「雲鷹 ?」一個女生試探性地叫著。我看著她,只見眼前的女生個子高高的,穿著時下大眾化的深藍色的連衣裙,勻稱的身材顯得很挺拔。她微方形的臉上有一水汪汪的大眼睛,此時正含笑著望著我。恍惚了一下,我驚訝地回到「紫薇姐?」 想不到在這裏碰到彼此,真巧哪。

葉紫薇西山公園真正的主人,揚將軍的孫女,我和她3沒見過了,想不到被她認出。我父親和她爸爸以前稱兄道弟,我們兩家是世交。

我說:「唉呀, 姐姐真沒想到遇到你,你這是到那裏去呀?」「我去文化館,你還有別的事嗎?不然我們一起去好不好?」她上前緊緊握著我的手。我們真的難得遇到。」好啊,我暫時沒別的事情。「於是我倆就手挽著手一起朝文化館走去。紫薇說她現在是雜技團報幕員,解放後 她和母親就搬離了將軍府,現在母子三人(和弟弟)住在走馬橋附近的陋巷子裡。她們和將軍府的關係隻字不提,還好暫時無人追查他們。紫薇想去文化館彈琴,我就和她去了,當她發現我也會彈時,就讓我也彈一支,於是我就邊彈邊唱了一首浪淘沙,一曲終至,紫薇嘆息我唱歌唱得好,琴也彈得好。又問道「伯父伯母好嗎?」

「爸爸去年春節走了,媽媽還在一所小學教書,也不知下學期他們還讓她教不。」

「大家活著已是不易,」葉紫薇再次嘆息道 紫薇大我5歲,今年22了,她五官不是很美的那種,但渾身上下有著一種與衆不同的氣質,一種英氣 一種優雅,一如她的普通話,她講得一口非常地道的京片子,卻沒有衚衕味。她到底是將軍府的後代呢,就算現淪為社會底層。不過她的普通話只是在遇到最親近的人時纔會冒出來。

我大致給她講了我現在的情形,在農村做小學代課老師,這幾天從山上下來去考音樂學校,卻連考場也不知道在哪裏,報考無門。「 招生的時間已經過了,招考的老師大概回去了吧,」

「不。她說,前天我還去玩過,他們就住在市委招待所裡。我認識他們,他們中的一個是我的鄰居」

「呵 我不知道他們住在市委招待所裡,我到考點去找 但沒找到,既然你知道,能否帶我去認識一下?」

「好啊,那我們就快去吧」

一看時間都快7點了。

就這樣 我跟她去了市委招待,經過登記室,進入中門,再穿過幾間平房,走上7,8級臺階,眼前便是一個小院,寬敞的園子後面 有一排2層樓的樓房 這便是考官住的地方了。此時他們剛好與招待所的同志閒聊一看見他們 葉紫薇就遠遠地喊王老師,堯老師, 2位考官看到我們,就站起來,回寢室位我們搬了2把椅子。我坐在那裏聽他們談話,看來葉紫薇和他們挺熟的,特別是那稍稍年長的考官,葉紫薇稱呼為王老師的,聽他問紫薇「你報幕時,是講普通話呢 還是說下一個節目啥,是走鋼絲」王考官學了一句四川方言,把在座的都逗笑了。葉紫薇說:「我想講普通話,可單位領導不準講,叫我們與觀眾打成一片,講四川話 親熱些。」王考官說:「現在全國都推薦普通話了,你就說爲了劇團的質量 我偏講普通話,我偏講普通話。」2個偏字,又把大家逗笑了。「不行的,要受批評。」 葉紫薇說。堯考官笑起來,說:「是不行的,她們要聽領導的話嘛。」你們走鋼絲的演員,是怎麼練出來的?鋼絲高高掛在空中,走起來真危險。王考官又問。於是葉紫薇就笑著給他們講解「 走鋼絲的人需要練習找到最佳位置,來控制自己保持平衡。在最佳位置上你所有的感官控制資訊能夠與繩子的動態擺動諧調一致,這樣人反應便能和繩索搖擺的時間完美的吻合…….」

我心不在焉的聽著他們講話,正好游泳打溼的長髮差不多幹了,於是我便把小梳子從揹包裡拿出來,慢慢梳理它們,梳順後,就把長髮繞到胸前來,辮了一個獨辮,然後用一條長長的綠色絲帶紮了起來。堯考官坐在我傍邊,我沒注意他打量著我,這時 他微笑著問我的名字,「雲鷹」我回答,「 雲鷹,你就是雲鷹?」他吃驚地看著我,「我是叫雲鷹啊」,看著他驚訝的表情我說,「你去年好像也考過?今年又是來報考的吧? 」我說是 但是沒找到考點所以錯過了考試,不知能否,我話還沒說完,他轉過身去對王考官說:「王老師,她便是雲鷹,我說呢,她一進來便吸引我,我總覺她有特別的地方 我記得去年 預選時她彈得一手好風琴,若錄取到學校,加以嚴格訓練,將來會是個人才。」「是的,可預選時沒她,主要是三中的老師特別來過,說她家庭的成分不好,還在學校談戀愛⋯⋯」講到這裏2個男人站起身來說了聲你們坐。便走到了一邊繼續講話。他們說話聲音不大,但有些字句還是斷斷續續地被我聽到。

「聽說她為那個男生寫了厚厚一本日記,」王考官說,「她老師問她的男朋友是誰,她無論如何都不說出來是誰,三中來的老師是她班主任,說她私生活作風不好,不同意錄取她。我問他日記裡寫了些什麼,他說全是些情啊愛的,想的,影響極端不好,他還拿了一些摘錄的日記,是她同學抄的。可主考的劉主任不大以為然,說這孩子還挺有文采的,今後說不定不在歌壇便在文壇有一番作為。不如我們把她收了,好好教育,為國家培養一個好的人才。」是的,那會會上爭論得厲害,堯考官說「儘管她成份不好,父親是右派,可她成績好,專業也好,學校想錄取她,可最後上級決定在大環境下要講階級原則,所以學校只得作罷」

堯考官的話讓我五雷轟頂,眼淚簌簌地往下落,紫薇憂傷的看著我,不知如何安慰我,我站起身來走到園子裡的灌木叢裡,感謝月光,感謝今晚的淡淡月光它讓一位少女,簌簌落的淚水隱藏在黑夜裏,沒被人看見,低地的嗚咽被我強壓在喉嚨裡,望著美麗的月亮,我內心有一個很大的聲音在控訴:「上帝,您為何這樣殘忍,會容忍這麼多不公平 壞的事情發生,有這麼多壞的人出來害人。」我對淚水入暴雨般滴落,耳邊響起洶涌的浪濤拍擊海岸般悲愴的聲音,我感到天旋地轉,我已不 復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我聽見紫薇在大聲叫我,「雲鷹,雲鷹,快過來啊,你在那裏幹嗎?」

我聽見堯考官的聲音:「沒事,讓她靜靜吧,她想獨自呆會兒·,等她平靜了,她會過來的。」考官的話提醒了我,我懂得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我是來報考學校的,考官就在眼前,我要去爭取未來。於是我抹去眼淚,用雙手揉了揉眼睛,過了會我覺得我急促的呼吸漸漸平緩下來,便轉過身來,慢慢地走回園子中心,做在椅子上。勉強笑道:「對不起,今晚的月亮好圓,有些讓人沉迷呢。」2位考官相互看了一眼,又點點了點頭,然後王考官轉身過去問紫薇 魔術中把人鋸成幾段是怎麼做到的。

這時堯考官把椅子拉近我,低地地與我敘起家常來,堯考官年紀不大,20多歲的樣子,身形瘦高,國字臉,濃眉,眼睛有神, 一笑臉頰上出現一個大大的酒窩,看上去很溫暖,他說他老家也是重慶的,他讀書時在川音,主課是聲樂。他說話的聲音有一種醇厚 臉上溫和的笑容感染到了我,我感到剛纔傷感的冰雪在我心中悄悄融化,我剛纔還滿淚珠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初夏的晚風吹來 帶著荷花的清香,我覺得今晚有一股暖意。

後來,紫薇在他們的邀請下唱了一首民歌《槐花幾時開》「高高的山上喲,一樹喲槐,手把欄杆啊,望郎來喂,娘問女兒喲,你望啥子喲喂?我望槐花撒,幾時開喲喂。紫薇的歌聲優美,動聽 王考官誇獎她後,又糾正她的發音,並唱了幾句,作為示範,他的聲音渾厚又高亢,非常好聽,真是我們達不到的水準,我羨慕極了。這時,王考官對我說,「雲鷹,你也唱一首吧?」 「她不唱,她是搞樂器的可惜我們房裏沒有樂器,不然我真想聽她演奏。」我很感激我身旁的堯考官,他暗暗地替我解圍,不然剛纔哭過的嗓子是唱不出優美動聽的歌曲的。我靜靜地坐在那裏,穿著白色的衣裙,顯得楚楚動人,那時已進入少女時期的我,如出水芙蓉般美麗,那烏溜溜的黑眼睛 流露出一股英氣。突然,王考官說,「小堯老師,你唱一首吧,給2個女學生示範一下,再說這麼美好的夜晚應該有歌聲的。」堯考官沒有推辭 便清唱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深夜花園裏四處靜悄悄,樹葉也不再沙沙響,夜色多麼好,令我心神往,在這迷人的晚上,夜色多麼好,令我心神往,在這迷人的晚上,小河靜靜流,微微泛波浪,明月照水面閃銀光 依稀聽得到,有人輕輕唱。多麼幽靜的晚上。依稀聽得到,有人輕輕唱……」堯考官的聲音很醇厚,月光下,他的眼神時不時飄向我,每次他和我注視 ,我不由得心跳一下,他比易君更成熟,也更有風采,可是他不是易君。一想到易君,我的心不由得再次疼痛起來,我有多久沒見到他了?我是用信念在喜歡他。

堯考官唱畢,大家似乎各懷心事都不出聲,終於王考官說:「雲鷹,今年你來晚了,我們招考的時間已經過了我們什麼忙都幫不了你了。看著我的落寞,他又說,雲鷹,你多大了?」 「17了」,「呵呵,雲鷹,我們這位堯考官也很年輕的,家也是重慶的,和紫薇是鄰居是吧,他學校放假都會回老家的,你專業上需要進步的話,可以假期來找他啊」王考官笑得饒有興趣。

時候不早了,我們2個女孩從他們住的地方出來,堯考官送了我們一程,他對我說,「雲鷹,我叫堯鵬,今年23歲,音樂學校的老師,紫薇家和我父母是鄰居,知道我家住在哪裏,我們過2天就回成都了,不過這個暑假我會回重慶來和父母住一段時間,如果紫薇真是你好朋友的話,我想我們會有機會見面的。他笑了笑,意味深長的看著我。

這時,我們已經走出招待所,走到街邊上,他停下來,就站在我面前,看著我。我看著他溫和的眼睛,裏面有我所能讀懂的感情。我說好吧。莊重的點了點頭。他伸出手來與我握手告別。我感到他的手很溫暖,很有力。就這樣過了一會兒,他低聲再次說「再會」便和我們2個女孩分別了。

不過那個暑假,我因回到大褒小學母親那裏,並沒有遇到他,這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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