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159 最複雜的運作

希嵐的聲音，有點溫柔，帶點欣慰。「又或者說，「紫鑰」已經回到其歸宿。」

「紫鑰」對她來說，也有特別意義？抑或「紫鑰」的歸宿是個人，而那人對她來說是很重要或很親厚的存在？近年能跟她相互靠近往來相處的似乎就只有那被她喚作藍藍的外甥女了……

現在跟之前在海底時大不相同。回到陸上後，或者因為能夠以自出生以來便使用的溝通方式聯繫彼此，丁東與靜璇都不自覺地讓他們的靈感退出了彼此的思域。心靈相通的能力不是失去了，而是更能讓他們以自己的意願來控制。所以，丁東此刻的推測，靜璇只是透過他們彼此的熟悉而大概解讀得到，但相隔了兩具玻璃平板以及其中不可知的距離，希嵐自然無法知曉。

然而，哪怕不相見，希嵐與靜璇本來就已經相知相識太久了，那種互相瞭若指掌一樣，幾近同步的思考模式，讓希嵐如呼吸般自然便能為靜璇送來解答丁東心中疑問的答案。

「可以算是回歸藍藍手中了，那本來就是她家的。『鏡鑰』則是以『紫鑰』為原型的升級試作版。」希嵐輕嘆一口氣，當中卻又透著一份自豪，自帶滿滿底氣似的說：「你們可能不相信，那全都是我媽的傑作！雖然我們還沒再見，但卻又已經深深相互影響了……」

人與人的交流與相互作用，若要拆解，複雜程度遠比數字橫行的所謂人工智能世界高得多，然而卻打從出生開始就一直自然而有效的運作著。至少，對絕大多數來說，根本就不會思考一個人跟另一個人的交往是如何產生的，卻又每分每秒都在進行，沒有間斷。

希嵐與靜璇不會思考這些。就連丁東，也是來到今天，接觸過，甚至擁有了靈感之後，才會真的去細想。以數字語言來說，那得需要多少條情報的交換，才能換算成一句完整的，帶情感的對話？

丁東罕有地默默陶醉在這忽然而來的思索狀態中。

靜璇卻單純的替希嵐感難過。

「真的，不能相見？我很想試一次！」靜璇語氣變得非常堅定。

「……見面，真的那麼重要？」那邊的希嵐不知剛剛想到甚麼，稍頓了一會才這樣回應。

「那東西，還有我的偵訊社，妳都給我弄來了！為甚麼不把妳自己也丟過來給我看個清楚！」靜璇指了指玻璃牆外的怪物女盒子，又指了指已變成她跟丁東那偵訊社的角落，差點沒叉腰罵罵咧咧的嚷著。

「甚麼東西？」

「少來！妳一直看著我們吧！」

「沒有……沒有一直……你們在甚麼甚麼的時候，我還是很有道德的迴避了呢！」希嵐呵呵大笑起來。

「嵐嵐！岔開話題可以稍為花點心思用點技巧嗎？」

玻璃平板的那一頭，傳來希嵐愈發開朗的笑聲，良久才止住。這一刻的希嵐，就是惡作劇的小女生，哪有一點多年受著「詛咒」困擾，不得不長時期離群獨處的樣子？

這種無所顧忌似的相處與對話，對她和她來說，都久違了。

「好吧！大不了，若發生甚麼狀況，這裡的布置大概也能拖延一下，足夠你們遠離……」

橋頭島與周圍一些私人島，這一帶的水域，本來就是在橋為這目的而購置。大氣電波與各種訊號在水域外圍就會受干擾被阻截，再加上各式各樣齊備非常的隔絕布置與手段，讓這裡幾近真正名副其實的與世隔絕……這一切，從一開始就不是為了防禦外來的入侵甚麼的，而是讓希嵐有機會跟她想念的人聯繫接觸，哪怕真有他們擔心的狀況出現，或許也能夠把影響降至最低。

至少，在得知所謂「詛咒」存在的初時，這是他們保持樂觀的憑藉。縱然，其後，希嵐愈來愈感到，她不能再冒險，似乎再不能恃著橋頭水域的特殊性而放任自己……

明明就不該是她自己一人承受的，但情況確實隨著時間愈來愈嚴重……

「慢著！」丁東忽然帶點興奮的說：「根據妳之前所說，那『不知甚麼』似乎是，每當有跟妳有情感牽絆的人，主動接近或聯繫妳的時候，才會被引發，對不？」

「我知道你想甚麼。這也是我們暫時的結論之一。」希嵐苦笑了下。

「所以嵐嵐可以遠遠守在在橋身邊，但在橋卻不能主動找她……」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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