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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月光·流水·白髮蒼蒼

男孩最心愛的玩具是什麽?

若是一個女孩,心愛的,又會是什麽?

每個答案都離得很遠,彷佛沉浸在一片廣闊的月色之中,猶如流水,也像發端落雪點點星星。

星塘一帶杏花風,黃犢出欄東復東,身上鈴聲慈母意,如今亦作聽鈴翁。(齊白石)
我們是屬于這塵世的,而且和這塵世是一日不可離的。我們在這美麗的塵世上好像是過路的旅客,這個事實我想大家都承認的。縱令這塵世是一個黑暗的地牢,但我們總得盡力使生活美滿。況且我們并不是住在地牢里,而是在這個美麗的塵世上,而且是要過著七八十年的生活,假如我們不盡力使生活美滿,那就是忘恩負義了。有時我們太富于野心,看不起這個卑低的,但也是寬大的塵世。可是我們如要獲得精神的和諧,我們對于這么一個孕育萬物的天地,必須有一種感情,對于這個身心的寄托處所,必須有一種依戀之感。(林語堂)

昨晚夢到了月光,於是就覺得身體,似乎隨着水,輕輕搖動,睜開眼,就看到帘外透出的微微光澤。

有人在說些什麽,可我是聽不清的,唯有那些鳥兒的聲音,才是我喜歡,於是也就能聽見。

清晨,每天都有,可我呢?也是這樣嗎?恐怕不是

世間極認真事,曰:「做官」;極虛幻事,曰:「做戲」;而弟曰愚甚。每于場上遇見歌哭笑罵,打諢插科,便確認為真實;不在所打扮古人,而在此扮古人之戲子。一一俱有父母妻兒,一一俱要養父母活妻兒,一一俱靠歌哭笑罵,打諢插科去養父母活妻兒,此戲子乃真古人也。又每至于頂冠束帶,裝模作樣之際,儼然自道一真官;天下亦無一人疑我為戲子者!正不知打恭看坐,歡顏笑口,與夫作色正容,凜莫敢犯之官人,實即此養父母活妻兒,歌哭笑罵,打諢插科,假扮之戲子耳!乃拿定一戲場之戲目,戲本戲腔,至五臟六腑,全為戲用,而自亦不覺為真戲子,悲夫!(林語堂引友人之語)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一場戲,而選擇來到時,往往就意味一種不自由。就像堅強一樣,沒有人希望成為一個勇敢的人,成為勇敢是一種不得已。如果我沒記錯,這已是很久前,我寫下的另一篇文字的題目,而當時是為了和大家互動。那時候,這些從未謀面的朋友們,還有了一本自娛自樂的電子刊,寫自己,也寫他人,寫快樂,也寫困惑。

讀朋友們寫的文章,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而組稿編輯卻是一件苦差事。只是,苦和樂往往相對而言,也總是相伴而生,想要純然的愉快,總是不易做到。

所以,也沒有什麽後悔,畢竟如今這份小小刊物依然戛然而止,算是給自己卸下了一副擔子,但也覺得遺憾。當每月一次的疲憊漸漸遠離,遺憾也就像水落下的石出,總是停留在不眠的月光下了。

我也許久沒給他們寫信了,那個賬號也虛曠了很久,記得最近一次發言,還是因為一種情緒。

只是現在情緒也消散了,於是那裏便更安靜了。安靜也沒什麽不好。

忽然,我明白那一身衣著可能是獨居老人為了提防不可測的變故,預先穿好的壽服;無論何時何地倒下,被何人發現,赴最后一場宴會的時候,一身漂漂亮亮。
這么想時,我知道,我正式老了。(簡媜)

大概我們都要經歷一場回憶,然後人生就真的進入到它的倒計時。

我也不知道日日的恐懼到底為了什麽,也許命運本該如此,彷佛一塊肉,從商超買回來,就要先化凍,經過水泡,還要被刀切成一塊一塊,也許嘗遍酸甜鹹辣,最後再置身滾燙的熱油,被鍋鏟翻來打去,直到一切都從生澀,變為熟燙,才成為一個精緻盤子里的主角。

那是宿命嗎?若這塊肉也有少年,或是一位如花的少女,它該如何選擇呢?或是怎樣去堅強呢?

山田洋次先生,拍了一部叫作母べえ的電影。我是因為喜歡那些老電影,才慢慢知道導演的名字。北海道的風光裏,有着無數個落淚的夜,淚是無聲的,也沒人發現,這樣一個半大老頭子,會為此落淚。我像是回到了兒時,那時候,我是很容易哭的。到底是什麽時候,學着不哭了呢?也許開始時,只是不要在敵人面前哭,而後來則是慢慢什麽場合都不哭了。我的淚,慢慢乾涸了,這不是一件刻意的事,但開始是勉強的,既像中文的意思,又像日文的意思。

我覺得,如果喜歡,可以去看看簡媜在《手工刑法》里的那場關於背痛的發言。雖然她開始要化名為J,最後又調皮地承認,簡直讓人忘記她當時的年紀,但我還是喜歡她那將背痛拉回到露西的時代,然後振振有辭地說:我喜歡這種悲壯的感覺嘛!雖然不會讓我的背舒服,至少心里好過一點。

原來讀那麽多書,走那麽遠路,最後就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嗎?

看月光的少年,很少有人喜歡,也很難觸及,他太沉默了,也太孤僻了。人為什麽要去欣賞月光中的陰影?不如去看看那月光,也感受那舒適的風就好,畢竟人生如此短暫,何必太過關心什麽月光,什麽流水,又有什麽白髮蒼蒼。這些有什麽去寫,去聽嗎?

我也不知道。

當我看那些寫在此時的文字,總能在一些字裏行間,看到那些偶然閃過的光,也能聽到,那些自顧自流過的水聲,就像鬢間的髮絲,不知何時就下了一場雪,而我們的生命,又該如何面對,才能擁有平靜?流水滔滔,並不管;月光閃閃,也不理。那些讀過的書,聽過的話,都是沉默。

每一款人生都有困境,有些人生的艱難程度非他人能想象;但,這不代表正在淵谷中奮戰的人喜歡被張揚、被刺探、被圍觀、被民眾當作佐茶的糕點。有時,越是深沉的痛苦,越希望旁人沉默地走開。而我們,完全幫不上忙、遠在天邊的人有什么權利大剌剌地觀看他人的痛苦而后繼續嚼食早餐等待股市開盤?一張被放大的半裸照,蝕去我們面對他人痛苦時那種最基本的「靜默的尊重」,一種「不張揚的體貼」。我們放任自己處在被改造、被喂食重咸口味的危險中而不自覺。我們花錢買一份報紙,馴服地任他們把我們善良的心給玷污了。(簡媜)

這是一種讓人感嘆的人生的態度,但她所指出的問題,恰恰存在於人類的天性里,不教即會,不學即明。人總喜歡打聽來打聽去,若是用她自己的理論,在遙遠遙遠的原始時代,人們能夠遇到一個遠方來的陌生猿人,也是要問問這個,問問那個,若是誰有什麽不幸,除了同情,大概也是打破砂鍋問到底,從而給自己的避險預案,又增添上一條的。

只是,那時候,不會讓什麽半裸照產生轟動,因為那時候的猿人,都是全裸的。

我不是一個道德主義的絶對主義者,但人生總該有一些道德上的約束,可這種約束,並不應以羞辱的方式存在,正如死刑不應以恐怖主義的目的進行。這一點,我喜歡簡媜的態度。

對於老死的恐懼,必須等到我們真切體會到老的感覺,纔可以出現。在此之前的一切達觀,還是悲觀的解釋,都只是一種事不關己的學問而已。所以說,臨死難,難於面對——當然,最後只能認命的也不少。我們讀法國大革命時期的回憶録,總能看到一些關於斷頭台的記載,而在那之前同樣有要被砍下頭顱的生命,或是被繩捆索綁,要麽就是慷慨赴死,但總歸是要在行刑人的手下過一遭。這讓你想沒想起,前面我提到的那塊肉,若是你不記得了,那還真實得猶如人生,你看,作者絞盡腦汁的比喻,也沒有我們自己看到的更為精妙。老,就是這樣,死,也就是這樣。

沒人希望在青春正妙的時候,聽到有人來宣告真理,可當這個人年老以後,也別想有真理再來寬解——這就是我們。

你看,那些矯情的題目,正來自於此,其實無論什麽樣的詞彙都好,總之是與此不相干,卻又有些相干,而這種相干並不比一道炒得噴噴香的香干更有趣。

人的恐懼在於得失之心,這種心思既為了自己,也為了他人,所以才有慷慨赴死,也有哭哭啼啼。而在這之外,則千里萬里也有借着科技發達,可以更好八卦的人群。我不能否認自己不在其中。但我可以確定,我能清楚認識到這一點。這也許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太糟。

好啦,為了讓你不至於再次誤會這篇文字的主題,我必須告訴你,題目無關,內容無關,連我都無關。

我們之間如此平等,難道還有什麽你告訴我,我告訴你的需要嗎?

我寫了一個看月光的少年,然後又呶呶不休地寫了月光流水和白髮蒼蒼,你看了之後,不會記住月光,也不會聽到流水,更沒有讓自己一夜白頭。只是我不知道,你還是不是一位少年,抑或保留着恐懼和夢想,一生都有了該去的方向。

生命總會告訴我們答案,就像我們尋找了一輩子的味道,其實總不會逃離最開始的那次出生,出生即開始,出生即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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