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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愛讀書,喜愛詩,更喜歡哪個? [大家不用困惑,我關注和拍手都是很隨性的,不用一定回拍,也不用一定回關。因為我是把追蹤作為一個個人閲讀器,不定期梳理,隨着自己的關注變化,關注再取關,取關又關注。所以不要困擾,都好,都好,大家一切都好。^_^]

每到風雲變幻時

昨天讀完《獵人筆記》(Записки охотника),有了一些多出的感覺,這些多出的感覺來自于真正讀過的時間,也來自于和作者真誠直接的交流。其實名作的作者,從不故弄玄虛,也許在形式上會有讓人難以理解的地方,但藴含在其中的感情,是沒有經過掩飾的。也就是說,他們說的是真話,是老實話,是將他們看到、聽到、想到,原原本本,毫無隱瞞地報告給我們。而我們在讀的時候,同樣也毫無保留,雖然作者本人的肉體早已成為歷史,但從精神意義上說,我在閲讀時,他應該同樣能夠聽到。每一次打開這些印刷好的書頁,也就意味着他的生命,又一次被喚醒,點亮了彼此曾經寂寞的時光。

屠格涅夫喜歡做一個行走在俄羅斯大地上的獵人,對此,他在全部筆記的結尾作出了一個全面的回應,而這回應也正如他在前面那些故事中所展示出來的一樣,天才橫溢,新鮮艶麗,簡直是有着奪目耀眼的光輝。因此,我們可以把這個包含不同故事的記録,視作一個人在人生的某個階段,對自己對命運的思考,他并沒有給出過什麽答案,但他確實真誠地向我們提出問題。

我不喜歡將名著簡單歸結到某一個思想或主義上,這與其說是對作家的讚許,倒不如說是一種可悲的窄化。作品本身能夠流傳下來,絶不是因為某種先導的思想。當作者拿起筆來,也不是為了證明什麽,他只是在述說自己所看到的,所想到的,他無論喜悅,還是悲傷,憤怒或是憐憫,甚至說他那一點點傲慢和無知,也都是他自己。

他對於生活,有着自己的思考,所以才能讓讀者在閲讀時,並不會因為時間相隔久遠,就有什麽隔膜,或者不理解。恰恰相反,那些真實讓人感慨,那些詭異同樣給人一種震撼。

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讀完這本書,恰恰相反,我能夠再次找來這本書,又一回讀完全篇,正是因為我在之前的閲讀中,體會到這種美。回憶讓我們更深刻,過去決定了未來。讀書也是如此,經典的意義也正在於此。反復閲讀便是最好的讚美,這正如音樂大廳里響起的掌聲,禮節性地保持敬意和真正喜歡帶來的狂熱,兩者是很好區分的。

每個人都不快樂,這就是那本書里的故事。這句話過於絶對,也就意味着絶對錯誤。因為,按照自己的理解,無數個讀者慕名而來,總會有無數種喜怒哀樂,誰又能反對誰呢?但若是你同意一個讀者的獨立性,那麽當他如是說的時候,便意味着他給出了一個非常私人化的答案。

這是閲讀最值得寶貴的意義。

你從閲讀中得到的,絶不僅僅是閲讀文字后的天才創造,還有你給自己心靈搭建的一座小小鳥巢。即使是最喧囂的場合,別人熙熙攘攘,擁擠在大廳中,跳起波爾卡,還是歡呼彼此的光榮。也有一些更加庸俗而不得已的交易,奉獻了笑臉與敬意,我們不得不身在其中,但也不妨暫時脫離。抵抗並非只有刀光劍影那一種,恰恰相反,任何千年帝國的崩塌,往往在於那些遊離於抵抗之外的冷漠。

我們愛什麽,就希望什麽永久;我們恨什麽,就希望它早日結束。

愛和恨很虛無嗎?也許,但也許這只是因為我們的生命過於短暫,不能解開時間所有給出的謎題。

獵人遇見了一位悲慘的女性,她被稱作活屍,但她習慣下來,並且在作者筆下有了一種殉道的色彩。這正如他和她都提及的那位聖女,因為拯救而被燒死。夢裏的審判給了現實一種駭人的神聖。我們能說什麽呢?譴責某某,痛斥某某,還是認為這是一種虛僞。

我不想定義,因為我相信這是一段真實的往事,而不是一種虛構。

誰又能定義真實呢?正像那些最精美的畫作,乃至今天不斷增多的像素,對於真實來說,永遠不夠,對於眼睛,則無需太多。

屠格涅夫的思考伴隨着他的一生,而一生後的事情又該如何評價呢?可惜沒有那樣的獵人了,但也未嘗沒有一位詩人,繼續這樣的事業。

人和人之間,上升到群體之間,本來可以計算乘除的小事,便再也不能回到這些小事了。

風雲變幻,猶如夏日天空,獵人眼中的暴風雨,從遠處很快接近,佈滿烏雲。下得急,打穿了臨時遮蔽身體的茅草屋,但獵人仍然注意到了滴落的雨,如何打碎在干草上,如何讓這些干草發出香甜的氣息。雨來得急,也去得很快,當他又一次走出來,一切彷佛沒有變化,而雨和云早已消失。

他放眼四望,仍然是那片熟悉的天地,藍色的天空,金色的樹,而水珠仍然掛在草尖和葉梢,折射了晶瑩剔透的光,讓世界變得清澈了,干淨了,彷佛這世界得到了一次祝福,一切又回復到它本該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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