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弘軒
胡弘軒

假作真時真亦假 無為有處有還無

抉擇|第7章:孤獨的狂歡

有時在陰沉的課堂,老師在講著老掉牙的陳年佚事,同學們在悄悄傳紙條,借抄數學作業,或背誦下節要考的英文單字,我就會沒來由地想起他,把一顆心揪得不由自主的脹悶發酸。

自從去借過那次火,我就時常抽空往陳伯男那裡去。他是個好相處的傢伙,尤其是待在煙霧瀰漫的房間裡頭,很有一種被催眠的快樂。

不知道為什麼,我把很多藏在心裡的秘密毫不保留地對他說。有時候他只是蹙眉聽著,有時候毫無惡意的瞄我一眼,撇撇嘴笑一笑,或是給我幾句中肯的建議,不說教也不囉嗦。

好比在客運公車上,顏恆章對我做的事,他聽了也不覺得有什麼,只說:「這個年紀難免對性好奇,你要是覺得討厭,就直接告訴他不要這麼做。如果喜歡,也別想太多。這種事,過幾年你就曉得了。」

「曉得什麼?你不先教教我。」我有點考他的意思。

「教你?等過兩年你成年了再說。」

「兩年?哪需要那麼久,我就快成年了,也不差這幾個月。」

他望我一眼,冷笑說:「饒了我吧,我可不想上頭條。」

「又沒人知道,你怕什麼?」我開始覺得怕了,偏又好奇得要命。

「改天吧。」他捺熄菸頭,站起來攆我走。「你老往我這裡跑,你爸媽知道嗎?」

「不知道。我總說去同學家上網查資料。」

他半晌沒說話。我站起來準備走,他又開口叫住我,「這禮拜六晚上過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再過兩天是週末,我沒有特別期待,也沒有存心把它忘記。

施榮宣自從那天來家裡找我以後,再也不主動邀我去他家了。我們在學校依然形影不離,可卻沒有以往在一起時那麼單純的投契,我們都太敏感於彼此的情緒,變得有點若即若離。

週五放學前,他跑來問我,「下下個禮拜六學生活動中心舉辦的校外露營,你來不來?」

我看了佈告,知道這次學生中心爭取到兩天一夜的校外露營,僅限一、二年級自由報名參加,我本就意興闌珊不想去的,可在施榮宣期冀的目光中,我不禁有些心動,說不上來為什麼,就不置可否地說:「你決定好了。如果你想去就幫我報名,如果不想,就算了。」

「真的?」

好久沒見他這麼快樂,我竟感到一絲莫名的愧疚。

「那,今天……」施榮宣抓了抓頭,踟躕著。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今天不行,我有事。」

「喔,好吧。那麼我先走了,掰!」

「等一下!你陪我留下來唸書好不好,我不想那麼早回家。」

我承認我在躲顏恆章,自從那次以後,我有點怕遇見他,所以就留在學校讀書,避開人潮擁擠的尖峰時段。在還沒有確認我的感情動向之前,我樂於不去注意它,把重心放在課業,或其他別的興趣上。

我還是常常想起顏恆章,在上下公車,或睡夢將醒的剎那;有時在陰沉的課堂,老師在講著老掉牙的陳年佚事,同學們在悄悄傳紙條,借抄數學作業,或背誦下節要考的英文單字,我就會沒來由地想起他,把一顆心揪得不由自主的脹悶發酸。

記得有句歌詞說:「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

我到底是在孤單,還是在狂歡?也許陳伯男能給我一個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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